三、密习绝技

洛阳北邙山是中国道教中的24治之一和72福地之一。北邙山的制高点翠云峰上有一处古老的道观------上清宫。上清宫供奉的是道家位居第二的尊者灵宝天尊。

师维新生于1914年，河南偃师人。9岁时，到洛阳上清宫拜当时的住持郭得禄为师。郭住持1931年仙逝后，17岁的师维新住持庙务。师维新精通道家经典、韵调、法器、礼仪，还从师父哪儿继承了独门武术南无拳，成为南无拳第29代传人。

南无拳在中国传统武术传承中，是极神秘的一派。800多年里，人们对其是只闻其名，罕见其行，基本上被判定已经绝迹。

洛阳上清宫本是一座气势恢宏香火兴旺的道观，但在日军攻占洛阳时，这里的建筑和大量古树在日机猛烈轰炸下毁灭贻尽。

新中国成立后，师维新秉持着对道家之道的信仰，与青灯为伴，坚守在上清宫。他还经营着上清宫的十来亩土地，忙时耕种稼穑，不仅自食其力，而且年年积极向政府交公粮，曾被评为劳动模范。耕作之外，师维新专心致志地进行道家法律活动。夜静更深时，他练拳习武，不为人知。新中国成立之初，他就是河南省和洛阳市的人民代表。1956年，中国道教协会成立即被选为首届理事，后连任两届。在社会上，师维新一直保持着一个拥护政府奉公守法道人的光彩形象。

师维新和刘成庄陌路相逢不期而遇，刘成庄又一心一意跟他走，和他当年投奔师父是一样是9岁。这就是缘。政府规定不能擅自发展道徒，道家则重缘扬善，使他不能把这个无依无靠且和自己有缘的孩子撵走不管。于是，他对刘成庄说：“这儿来了人，你要赶紧藏起来。别人知道了，你就得离开这儿。离开这儿，你就不能再回来！”新政府正大力破除迷信，上清宫当时荒凉破败，也少有人到此上香走访。天随人愿，刘成庄勤快能吃苦，白天做些力所能及的活，吃喝无虞，晚上和师维新同宿一室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、自在。

一天深夜，刘成庄闹肚子起床上厕所，开了屋门，就听到院子里“咚咚”的响声。他看到了师维新的身影。肚子问题解决完，师维新喊住了他，念道：“千两黄金不卖道，十字路口送知人。”又说：“你跟我打拳吧！”刘成庄说：“我不想打拳。”师维新问：“那你想学啥？”刘成庄想到家里几个病人的艰难，说：“我想学医。”师维新说：“我教你一套拳，你学好了，就够你一辈子吃喝了。”他一听，就说：“那我就打拳！”

当晚，刘成庄就跟着师维新一招一式学开了。他也认师维新做师父。刘成庄在习武上似有特殊的灵感，学得快，领会得深，让师父很满意。

不过，没多长时间，刘成庄家里人还是在上清宫找到了他，一定要他回家上学。走前，他悄悄对师父说，自己还要学打拳。其实他家离上清宫也就一个来小时的步行路程，瞅住空他就跑去了，帮师父干活，请师父指教。师父告诉他，不要对别人说在这里学打拳的。还和他约定，可以到他村里教他打拳。接下来多年的无数晚上，夜静的时候，师父就来到刘成庄家的天井窑院，在他住的墓道上头“咚咚”地跺上两脚，刘成庄闻听，就悄悄溜出家门，跟随师父到远离村子的坟地里，给师父做汇报功课，听师父指导。师父讲完就回上清宫而去。刘成庄一人留在那里，往往练至深夜方归。

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。刘成庄的功夫与日俱进。师父这才告诉他这套拳叫南无拳，告诉他南无拳来历。师父也适时向他展示一些绝技，如铁头、铁裆、铁臂、铁腿、铁掌等硬功。一次，在上清宫室内，师父先在房中央站定，突然纵身一跃，轻盈的飞上一侧墙壁，把下巴挂在楔入墙内的一颗耙钉上，身体竟然像壁虎一样，紧紧贴在墙壁上。还有一次，师父站在10米开外，一手捏住钢钉，另一只手的指头“啪”地一弹，钢钉“嗖”地就插入房檐椽头，一连数次，发发命中。刘成庄看得目瞪口呆，也领略呆立南无拳的神秘莫测。他暗下决心，要全面继承师父的道行和武功。

关于师维新的武功，公开的只有一个故事：“文革”初期，一群红卫兵到上清宫造反，烧毁了大量庙藏珍贵字画器物，最后围定师维新非要削去他的发髻，师维新为了保护道人最后的尊严，纵身而起，蜻蜓点水一般踏着红卫兵们的肩膀、脑袋，轻松跳出重围。红卫兵大骇，悻悻地离开了上清宫。

刘成庄只是继承了师父的武功，或者说是完整地继承了南无拳，但因不能成为“道人”，他与道家的其他道行擦肩而过了。还有，因痴迷于武功，他的学业几近荒废，初中一年级之后就辍学离校。现今的大专文凭是他后来“知耻而后勇”恶补的结果。